文明的第一筆,
假使我們能在埃及的人面獅身像,
海倫的特洛伊木馬,
或拉伯雷的巨人傳看到這樣的腿,
就代表地球是個高度文明的星球,
不再需要外太空星球設屏障保護
這雙腿
代表人類美術和汗水勞動遷徙流亡同步
藝術發生的時刻
生活如影隨形
或許不必等到拍桌爭取教育
等待文憑等待充分理解透視明暗和立體的問題
其實這幅畫的空間和立體更強大
直指事物的核心
具足了人生的意義和哲理
當迪化街畫會畫友丹文邀她的母親陳雲涼到畫會參與畫畫
那堂課~我企圖讓未曾買過畫具和畫圖的學員一齊進入人物畫學習
雲涼很快畫完上半身
當她發現紙張用盡了無法再畫下去
須臾之間
她勇猛的將雙腿風速加入上衣內完成
如果位於迪化街21號五樓這間美術教室對人生有意義
它現在就發生了
這幅畫深埋我心底
成為我長年的座右銘
這是冒險能力和勇氣
這樣的台灣這樣的婦人
你將她口袋只放50塊
她也有辦法一個人到高雄
文化並不必等待特殊人士特殊時空
它的確和勞動不停煩憂不已的現實人生同步了
陳雲涼抵達畫會之時是她人生最困苦之時
因為被兒子房貸拖垮
無奈借居女兒家有時暗自神傷流淚
卻被不細心的女兒追問為何熱天遮臉睡
幼年送養被虐待
三歲即被命幫鄰居偝嬰兒打工
常因自己體重過輕~往後倒轍頭
被養家毆打~常在夢中哭泣,每次都夢到媽祖神驕伴鑼鼓聲,自深海巡來撫慰她,
長大後,和小兒麻痺先生成婚,
兩人貧困,往九份發展,尋到一間冷風不斷灌進來的破木屋,
沒想到在礦坑受到黑道進逼奪屋,
雲涼將體弱欲保護她的先生反鎖在屋內,獨自揮柴刀擊傷流氓,
[破木屋少婦殺人事件]一時被流氓提告,
為了沒車資,
她夜半三點,從九份走到台北地方法院出庭,
這張畫紙來自一位生命張力如此極致的畫者,
只有她才有能力將那樣的雙腿從畫外面抓進紙張空間內,
這是她的第一堂課第一筆畫,
她輝煌的照亮這個畫會,
成為大稻埕苦民的媽祖
[舊衣服]
人行道街旁
每年都有許多要捐給慈濟的舊衣服
衣櫥裡面還有堆積得滿滿的舊衣
每件衣服帶著塵封的往事
成千退色的夏布
歲月悠悠
到底是人老還是衣老?
[如果衣服是人類的第二層皮膚]
代表每天出門的立場和語言的力量
那麼告人的時候要穿什麼顏色 ?
被告的時候要穿甚麼顏色?
[衣服是我的替身]
為我承受人際風雨
護衛我的悲痛
幫我承擔社會
讓我的裸身安全躲在幽暗中喘息
當追殺和圍捕為我承擔第一線危險
[衣服是我的人質]
除了親人
在茫茫人海我和布衣相依為命
從小到大
不斷地如寄居蟹脫殼長大
我一件一件的在人間脫殼
許多的舊衣
許多人生的貝殼
就像童時值得信任的每座鳥巢
也像母親溫暖的胸懷
[衣服法庭]
讓我出庭
穿著一件有感的衣服
在衣袖有愛人的叮嚀
在胸口有慈母的揮別
在後背有孩子沉睡和重量
金屬拉鍊有公益的法律和相挺
鈕扣是一件一件的往事
開出夢想
也是無冕的珠寶
鑲滿了希望和期待
關上哀愁
我收集他們以慰貧窮和匱乏
期待最終無憂的自由到來
今天端午節前夕
竟然接到月圓和月審來電賀節
她們兩個可謂有古典精神
如此念舊
記得月圓曾經發表[女牧童日記]個展
又畫了一卷[雙溪鄉鐵道長軸]
月審善長洋裁
當年曾經為畫會發表一系列[台灣衫]國服
讓台灣重要人士在新北投公園走秀
可惜我們事後才從新聞看到消息
未能及時記錄
她畫的新婚少婦生涯
面對老士林鄰居含羞買菜的倩影
真是純真極了
以及以馬路斑馬線紅綠燈為題材的觀念作品
都十分傑出
今天忽然接到老畫友電話
有恍若隔世之感
想到過去數十年之間
每週二固定在大稻埕見面的堅固情誼
的確永遠烙印在每個人心中
成為這一生不可磨滅之印象
我祝福如此惜情的她們
永遠青春健康
竟然接到月圓和月審來電賀節
她們兩個可謂有古典精神
如此念舊
記得月圓曾經發表[女牧童日記]個展
又畫了一卷[雙溪鄉鐵道長軸]
月審善長洋裁
當年曾經為畫會發表一系列[台灣衫]國服
讓台灣重要人士在新北投公園走秀
可惜我們事後才從新聞看到消息
未能及時記錄
她畫的新婚少婦生涯
面對老士林鄰居含羞買菜的倩影
真是純真極了
以及以馬路斑馬線紅綠燈為題材的觀念作品
都十分傑出
今天忽然接到老畫友電話
有恍若隔世之感
想到過去數十年之間
每週二固定在大稻埕見面的堅固情誼
的確永遠烙印在每個人心中
成為這一生不可磨滅之印象
我祝福如此惜情的她們
永遠青春健康
